（四）炉薰侵梦(2/2)

小钟独自回到他抱着她时站过的角落，从书架上取一本《教育》，书中写：

原来他以前也在这座学校读书，还和她一样，是整天逃课的问题学生？

呵，还想投其所好拉近关系。同样的把戏，她才不会被钓两次。

*文中的日文翻译：“在这地方……啊，糟糕……”

“哟，你还有理了？”她勾起嘴角，一抹不屑的假笑，模仿着想象中校霸的姿态，缓缓至他面前，又翻脸凶，“新来的，别以为我听不懂你什么意思。好言奉劝你一句，别来我。不然，我有的是法作你。”

“有什么好笑的？你倒是回答我，是不是？”

——他希望看看她房屋的家，所有她穿过的袍、她接的朋友；在一更切的羡嫉之，在一无边无涯的痛苦的好奇之中，就是的占有望也消失了。

漫的走廊已是空无一人。接着，一阵嘈杂的轰自楼梯涌上。的人陆续回来。

脸都写着“不识好人心”。

如果没记错，弥勒在当领导以前教政治，原本的专业是哲学。他听大钟这话，语调竟轻快地上扬，“你对现象学兴趣？以前我的导师就是这个，他还很想留我继续读书。可惜家里老人生病，只能来工作。本来以为教书两年还会去读研，不知不觉就教了大半辈。时代变了。现在的小孩中就读康德，后生可畏，真是比不过。放在我那会，很多人都不知哲学是什么。”

小钟寻思两个人已经走远，轻手轻脚地从书架后走来。

枯叶凉飕飕地飘落。

他一笑置之，“也顺便借本书。等过段时间闲来，终于可以读胡尔了。”

他带小钟来的角落是死胡同。只要弥勒逛到这边，就彻底是坐以待毙。她要是一个人，还可以看准时机从另一个门溜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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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钟只好赶快开溜，从他面前大摇大摆地跑走。

她仰起再次盯住他。

她先发制人：“你不是跟弥勒一起走了吗？”

新的故事展开了。她重新翻回书的封面，赫然发现，它的作者，是大名鼎鼎的福楼拜。

好像她刚才嘴瓢，不小心把“弥勒”这个外号去了。

“现在也一样。”大钟附和着，暗暗领弥勒往外走。

现在你打算怎么办？

现在快乐老家都被敌军掘了，后悔也没说。

可是说又说不过。

——————

“想来新的图书馆看看。我记得我在琼英的时候，也是每天泡在图书馆的人。”大钟。

更切的羡嫉？

这么容易就放过她吗？小钟跑得累了，在转角歇回望。

一样是为教她而来，何必装成偏袒？

不意大钟又折回来，两个人正好对上，大瞪小地陷尴尬。

弥勒：“是啊，小朋友放完暑假回来，上的懒得掉。钟老师怎么在这？”

“我要想抓你，开学第一天——”

大钟答非所问：“你们怎么叫他弥勒？十年前，我们是叫笑面虎，正好他跟《浒》里面的笑面虎朱富一个姓。当时他还不是教导主任，生得慈眉善目又讲笑话，很受大家迎。”

“那也差不多。”小钟冷淡敷衍。

*引文来自福楼拜《教育》，李健吾1946年的译本。

谁稀罕。

但是——

光荣又丢一城。

要早知他是新班主任，她绝对一开始就离远远的，绝不多讲一句。

呼。危机解除。

“他还要继续抓违纪，我和他一起嘛？教导主任，最是费力不讨好。越是尽心尽力得好，越要遭学生记恨。”大钟。

沉默之中，他不明所以地窃笑起来。

大钟的表一不慌，随手从了本书，若无其事走去，与弥勒打招呼：“朱老师辛苦，又在抓违纪学生？”

“你还好意思说！”她吼断他的话，“你老实跟我说，是不是你一开始就认我，跟弥勒串通好来路我。玩反间，玩引蛇，妙啊！你们玩战术的良心都脏。”

他默许她走，没再拦。

弥勒又：“那不一样。竞赛搞到那程度，学校里没人教得了你。”

呵，果然。她忍不住在心里暗嗤。他一看就是个最乖最温驯的好学生，哪会真叛逆逃学的事，还不是事有因。

小钟怎么都觉得他话里有话，分明是指桑骂槐，还记仇先前她“错怪”他的事。

小钟有些讶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