祝知宜安心了些,刚想睡回去,就被人拽住了手臂。
月光很淡,照得梁徽的睫和格外漆黑,面苍白像久未见光的玉,于黑暗中有几分沉邪气,像没有声息的鬼魅。
“祝清规,”梁徽声音轻而克制:“既然决定了要走就不要再对我这么好。”否则他不知自己会因为贪恋这些温什么无法控制的事来。
玉屏本是籍,但梁徽怕祝知宜找不到伺候惯的人,让她一起陪着祝知宜回太傅府。
祝知宜微顿,轻声说对不起,躺了回去,睁至天明。
黑暗中看不清,梁徽也就无法看到祝知宜的目光是那样怜惜眷恋。
乔一将几个大箱搬到车上,玉屏拿了鹤氅和手炉给祝知宜。
祝知宜看他一,说:“好。”然后拿起酒敬梁徽。
站在的墙上,梁徽冷漠俯瞰着底一片皑皑白雪。
到了祝知宜离的日。
梁徽静默注视他,很轻摇摇。
从此他便是真正的孤家寡人,不胜寒,一人吃饭睡觉、一人孤枕寒衾,穷徒尽路,度日如年,囚死城。
祝知宜担忧问:“我吵醒你了?有没有哪里不舒服?”
梁徽伤势在祝知宜衣不解带的照料有了起,只是整个人看起来一片寂静,死无澜。
“第三杯。”祝知宜目光里有说不清的东西,“第三杯——是祝清规敬梁君。”
“第二杯,臣敬皇上的救命之恩。”梁徽为去他上这个蛊牺牲了太多——健康、尊严、君威,别说夫妻君臣,即便是血骨相连的至亲也未必能到这个地步。
夏节,他与祝知宜灯会同游,在护城河旁放了灯许了心愿。
祝知宜又倒了一杯。
这天风也格外大,坠满雾凇的枝桠被刮得七零八落,偶有白羽鸦雀掠过墙嘶声啼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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梁徽当年许的愿望都已经实现,只是丢失了最重要的东西。
梁徽一时有些茫然。
祝知宜回看了一便上了车,车在厚厚的积雪上碾重的辄。
朱门一又一,瑞坤门、天心门,再过一乾午门,那辆载着祝知宜的车就要真正地消失在他的世界里。
“什么?”
“第一杯,臣敬皇上知遇之恩。”当年是梁徽着冒犯先帝和不孝祖宗的压力破格让他仕圆梦。
夜半,祝知宜又了那个梦,小小梁徽从城墙上纵一跃,他轰然惊醒,全冷汗涔涔,大呼,撑起上端详边的人。
梁徽脑中“轰”地一声,又回到三年前那个夏夜。
梁徽没说话,这些天他沉默了很多,他一直在说服自己接受祝知宜要离开的事实。
星月辉明的夜晚,祝知宜的脸在灯火中格外温,如九天凡的观世音跑来凡间偷看芸芸众生的愿望,他听到菩萨在耳边说:“梁君,神佛会助你,我也会帮你。”
没听到回应,祝知宜的声音更担忧:“不舒服要说。”
梁徽一直没什么表的面终于变了,他听见祝知宜说:“祝梁君往后,朝朝岁岁,万事顺遂,得偿所愿。”
还好,梁徽还安然睡在他边,只是失血过多,还有些苍白。
祝知宜喝酒很利落,梁徽了他的手,淡声说:“慢些喝。”
涂月廿四,并不是个好天气,从夜半就开始雪,沉沉黑云蓄起的风雪以摧枯拉朽之势掀翻墙红瓦,厚厚积雪上满是被妖风折断的枯枝。
梁徽昨夜在践行宴上说:“这一程,我就不去送清规了。”他不到。
“臣永记于心。”
菩萨还说:“梁君功不唐捐,得偿所愿。”
每日唯一的盼望便是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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